关于诗歌祖国(赞美祖国的短篇诗歌)

   日期:2022-05-03     文章发布:文章发布    网络转载:生活号    
核心提示:祖国(15首) 祖国 看上去,他有五十多岁 每次在上班路上相遇 他都做出这辈子 也不想与我相识的样子 五十多岁,他的背包里 该装着他的祖国 他步伐矫健,旁若无人 有一次,我不满于他 在他国的土地上 还一门心思 想着自己的祖国 主动上前和他握手 他趔趄一下身子 嘟噜了一串外国话 逃一样跑了 我突然意识到 在异国的土地上 他是胆怯的 他需要旁若无人地 藏进自己的祖国里 在电梯上 我看见一位父亲 为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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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15首)

祖国

看上去,他有五十多岁

每次在上班路上相遇

他都做出这辈子

也不想与我相识的样子

五十多岁,他的背包里

该装着他的祖国

他步伐矫健,旁若无人

有一次,我不满于他

在他国的土地上

还一门心思

想着自己的祖国

主动上前和他握手

他趔趄一下身子

嘟噜了一串外国话

逃一样跑了

我突然意识到

在异国的土地上

他是胆怯的

他需要旁若无人地

藏进自己的祖国里

在电梯上

我看见一位父亲

为女儿擦拭嘴角的饭屑

他的手指粗壮

每擦拭一下

女儿便眨一下眼睛

因为擦拭的动作太轻

粘在女儿嘴角的饭屑

显得有点沉重

终于,像搬掉

嵌入地面的一块石头

他站起身,说好了

女儿仰脸不眨眼地看着他

像在寻找他的嘴角

有没有饭屑

京戏

没人的时候

他就嚎一嗓子

他的声音结实、蛮横

像使劲一跺脚

从脚底弹起来的

他没有跺脚

只是腰一弯

双臂抖动了一下

他的这一习惯

似乎来源于

拉犁的牛挨了鞭子

瞌睡的鸟听见了枪声

他唱的是京戏

戏文不对

唱腔也不对

他之所以趁没人的时候

来这么一下子

是因为他知道

那些不对的地方

都是他的

影子

一路上他都在看他的影子

看他趴在地上还昂首挺胸的样子

看他大摇大摆混迹于路边的栏杆面前

俨然是一位首长正在检阅他的部队

在戒备森严的烟草公司门口

他甚至变成竹竿在两个虎视眈眈的

保安身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一路上他总是把他和他的影子混为一谈

看见自己攀附着地面当墙爬

他会不由自主停下来

证明地面是被他踩着的

碰上树木在前方炫耀高大

他会不由自主小跑几步

让树木看到他的影子已高过树梢

什么时候影子被他拖在了背后

他回头瞧了瞧立刻转过身

他清清楚楚看见

刚才影子正把他甩向背后

来世

有时他会想到来世

想到有一个机会

把今生走过的路

再走一遍

他不想修正什么

只想把步子迈得重一些

以便回首凝神时

能够清清楚楚

听到他的回声

有些路走就走了

为什么走得

那么轻手轻脚

如果能有来世

他想把走过的路

重重地再走一遍

像从档案袋里

掏出那些记录他的

文字和表格

呵一口气

把没有盖全的章盖全

感慨

露天烧烤挣钱后

他决定在这块地上

盖一幢楼

样式交给设计院

建设交给施工队

门面交给装修公司

经营承包给商家

一不小心他成了

一家企业的董事长

闲来无事,他想

走到这一步

其实他什么也没做

仔细想想,他只是

拿出了一个想法

再仔细想想

他的这个想法是十几年

烟熏火燎烤出来的

获取一个拿想法的资格

真难啊!他忍不住

感慨出声来

他的眼圈一红

像是被那声感慨呛的

警戒

一个走着道睡着了的人

一定是一个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的人。走着道

他睡着了,只能说

此刻他把他身体上

无关紧要的部分关掉了

他的耳朵还能听见

自行车的铃铛和汽笛声

他的鼻子还能嗅到旁边

绿篱上残留的蔷薇花香

他微闭的眼睛的余光

还能照见交替前行的两个脚尖

他走着。他的脚

一次次落地的声音

与他的体重一次次

下沉的声音多么合拍

他走着。前面的

垃圾桶、标识牌、绿化带

小心谨慎地看着他

他走着。突然发出的鼾声

让周围的一切彻底静了下来

几年前,我曾有一个

走着道睡着了的同事

吃罢饭,我们几个一起

从单位宿舍往办公大楼赶

走着道,他一睡着

我们便挤眉弄眼地指画他

碰上前面有一块破砖头

我们不约而同笑出声

看着他睁开眼,抬脚

从容地迈过破砖头

我们又笑。全然不觉

一起赶路时他已把我们

睡成他身体上为他警戒的

一部分

哑巴

你们说的话

别人记着

我想说的话

只能自己记

你们说说出来就轻松了

我说不出来

当然不轻松

你们摆摆手

什么也不用说了

我努力做出各种表情和动作

就是说不出

你们是老死的

我是憋死的

习惯

常常,他会

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看着那么多人

渐行渐远

他没有忧戚

人世间,他习惯了

做一棵树。习惯了

那么多枝条

从他这里延伸开去

不管它们长出多高

探出多远

开了什么样的花

结下什么样的果子

风一吹他就会感到

他们是一体的

谈论

如果只看影子

我们谈论的话题会窄一些

他的头发浓密,映在地上

让他的头颅硕大、饱满

他说三十五岁他就注意保养了

晨起走多少步傍晚走多少步

一日三餐的营养如何搭配

更重要的是

他养成了梳头的好习惯

每天睡觉前都要拿梳子

在头上捯饬四五百下

我转脸看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全白了

看着我说不出话的尴尬相

他仰脸爽朗地大笑

说是不是我的白头发把你吓住了

黑颜色,脏,不喜欢

这辈子我最大的愿望

是把这些脏东西彻底清除掉

既然来时干干净净的

也要干干净净地离开尘世

说完,他抬手捏住一小缕头发

往高里揪了揪

像是要把自己提起来

放到一个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笑了

要说的话多起来

不仅想听他谈谈保养

而且想与他谈谈生和死

遇见

有谁在小区门口遇见过

送报的和送快递的撞在一起

他们一个骑二轮摩托

一个骑三轮摩托

两辆摩托相撞时像各自

递过绳头系了一个扣

前来围观的人很容易

分出哪些是等着看报的

哪些是网购了等着收货的

他们一部分盯着跌下来的

两摞报纸看,一部分

盯着掉下来的几个包裹

两个人相互指责

我清清楚楚看见他们拉紧绳子

朝各自的那边用力一拽

绳扣便成了死结。这是早晨

八点钟的小区门口

有人高喊:快去上班吧!

有人回道:他们现在就在班上!

烟圈

将烟头掐灭之后

他仰起脸来

额上的皱纹扭曲、凝重

很快烟雾一样散开

这时他若与我说话

我会看见他眼里的火

而且随着话题的深入

他的眼睛愈发明亮

我乐于他吸完一支烟后

把自己当作一支烟让我来吸

友好的递接中我总是弄不清

是他还是我顺手将他点燃了

有几次,我们谈着谈着

突然大笑起来。在我面前

他颤悠悠笑成一团的样子

像我吐出的烟圈

盲道

值得肯定的是,认识那些

凸凹了竖纹的窄路叫作盲道后

我从没看见盲人从上面走过

在乡下,盲人敲打竹竿

探寻着走路,遇上懂事的孩童

他们会接过竹竿的一端

小心翼翼地牵引一程

也有调皮顽劣者搞恶作剧

企图将盲人引向歧路

一旦被察觉都难逃盲人抽回竹竿

快如闪电的重重一击

与其说顽皮孩童抱头鼠窜的

一声惊呼源于盲人出手过于凶狠

不如说盲人对道路的重视程度

大大超出了顽皮孩童的预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

对城市的盲道格外留意

果皮,垃圾,损坏失修,违章停车……

值得肯定的是,我所留意过的

没有一座城市的盲道是畅通无阻的

我熟识一位和明眼人一样

唱歌、写诗的盲人,谈不上

他诗写得多好、歌唱得多动听

值得肯定的是,从他的诗和歌里

总能清晰地看到一条没有凸凹的

宽敞明亮的道路

仰望

学会仰望。学会看高

俗世里那些矮小的事物

那些曾经被我们踩在脚下的

比如一棵弯腰后又直立

起来的草,一只遭遇塌天黑暗

又重见光明的蚁虫

我们生活在俗世里

我们的眼睛除了能够看清是与非

还可以识别远与近

还可以区分这与那

还可以趋向众与寡

我们的眼睛是一面千疮百孔的筛子

我们能够留住的远远少于漏下的

与我们的眼睛相比

时光这面筛子更大

我们无可挽回地被筛落下来时

就会发现离我们最近的

还是那些矮小的事物

它们用它们的矮筑成了高

用它们的小聚成了大

俗世中,它们的身形

在我们曾经看重的道路、房屋

和田园里随处可见

学会仰望。仰望的时候

我们屈身于低处

与矮小的事物抱团

延绵成一个个高度的根

爱情标本

这个早晨的白杨树

并不适合做他的恋人

但他们还是相爱了

迅疾的

电闪雷鸣式的

说一些要命的话

做一些要命的事

受一些要命的伤

这个早晨不是白杨树的

这个早晨的白杨树

也不是他的

但那些要命的伤

死死盯上了他

也盯上了这个早晨的白杨树

对于一个擅长把伤和爱情

撕扯到一块的人

很容易把这个早晨

换算成一段令人神往的

美好时光

我是真的不想告诉你:

这个美好的早晨的

一道美丽的闪电

把上班途中躲到白杨树下

避雨的他连同白杨树

焊接成了一个黑黢黢的

爱情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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